陈国峰丨北大荒的青春壮歌

北大荒的青春壮歌

民以食为天

食以安为先

话剧《天·粮》创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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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峰

就职于辽宁省文化艺术研究院,一级编剧,辽宁省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大学国内访问学者,国际戏剧评论家协会中国分会理事。主要戏剧作品有京剧《板桥三哭》《宋家姐妹》《血胆玛瑙》《忠魂》,评剧《东藏圣火》《孝庄长歌》,话剧《最后的卡伦》《草原丰碑》《赤子》《青青余村》《乌兰牧骑恋歌》《钱塘浩歌》《烽火安代》,儿童剧《水晶之心》,婺剧《东阳马生》,绍剧《秋之白华》,杂技剧《先声》(合作),另发表戏剧评论几十篇,出版有《陈国峰文集》(全三册),作品曾多次荣获国家及省市级奖项。

中国人的饭碗要端在中国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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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家里来过一个陌生的壮汉,穿一身沾满尘土的草绿色棉衣,戴一顶硕大的狗皮帽子,肤色黑里透红,背着一个大麻袋。奶奶认得他,是故乡的一个远房亲戚,让我们叫他叔叔。等父母傍晚下班回来,听他们之间的谈话,才知道他是从黑龙江一个农场来的。麻袋里背的是黑龙江特产的木耳和蘑菇,都晒得干干瘪瘪。他要来城里卖掉木耳和蘑菇。那时候私下买卖,都算投机倒把,是犯罪。父亲是党员,胆子也小,就吓得不行。但毕竟是老家的亲戚嘛,投奔你家了,也不能撵出去啊。这人肯定看懂了父亲的神色,极热情地坚持给妈妈一捧木耳一捧蘑菇。那年月,物资供应特别紧缺,妈妈客气了一番,终于把木耳和蘑菇泡在水里。皱巴巴黑乎乎的干木耳很快就泡涨了一大盆。招待客人嘛,妈妈用鸡蛋炒了木耳,那是我第一次吃到木耳。乌黑油亮,肉嘟嘟的有弹性,很好吃。这人安慰父亲,说大哥你放心,我要是被公家抓住了,打死也不会说住在你家。以后数日,听他讲北大荒农场的事儿,什么一望无际的荒野啊,像人一样走路的黑瞎子啊,成群的野狼啊,进了深山老林里采木耳时的各种危险啊,冬天如何凿冰抓鱼啊,让少年的我,对遥远的北大荒有了一份特殊的好奇和向往。

这种好奇和向往,就像干巴巴的木耳,会被时间之水泡涨泡大的。到了我读大学时,包括参加工作至今,自然而然地会格外留意关于黑龙江军垦农场和知青农场的图书。然而这仅仅是一种单纯的猎奇式的阅读,毕竟不是我亲身经历的生活,所以并没有产生创作的冲动。直到前年冬季,辽宁省公共文化服务中心的副主任曲姿娇找到我,希望我写一部北大荒农垦题材的话剧。她的邀约,唤醒了我心底蛰伏的对北大荒的那份好奇与热望。不过一开始我还是犹豫的,这是预定主题的创作,要歌颂北大荒精神,突出“中国人的饭碗要端在中国人手里”的政治表达。很惭愧,我担心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不能完成这样一次主题先行的创作。曲主任热情地鼓励我,用赶鸭子上架的方式,分派了创作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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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复读和新读了大量有关北大荒的资料。第二年春末,曲主任又安排了主创人员去北大荒采风的活动。于是,先到北大荒博物馆。最让我感动的是,著名舞美设计师王继厚老师以83岁的高龄和有病之身,陪我到了北大荒博物馆。博物馆里丰富的实物和图片展览,让我既兴奋又忐忑。忐忑什么?北大荒的题材近几年趋热,影视剧、舞台剧相当多了,如何为辽宁人民艺术剧院写出一部既符合主旋律的要求,又不落窠臼而自成一格的话剧?我确实心里没底。无论如何,不能写成一部简单的宣传剧,不能喊口号。中心领导和“辽艺”支持我的想法,他们也想要一部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俱佳的作品。但是,这样的题材,太容易落俗套了。煎熬之下,过了一个月,我又独自去北大荒博物馆采风。必须找到一个独特的切入点,必须把作品中必然具有的政治性内容用艺术的形式有机地表现出来,尽力做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当然还必须塑造出个性鲜明丰满的人物,这对我是个很大的考验。曲主任和“辽艺”为了帮助我创作,特地邀请导演兼北大荒文化局原副局长匡野先生来沈阳,我们长谈了数日。构思和初稿期间,对我帮助最大的还是本剧导演宋国锋和舞美设计师王继厚两位大师。他们不但给我热情的鼓励,还对我的构思和初稿提出了很多意见和建议。再后来,我又在匡野先生的协助下,去了北大荒的建三江农场,采访了一些军垦老兵和留在北大荒的老知青以及当地的农户。如今的北大荒,早已变成了自动化生产的北大仓,当年农垦开荒的影子已经再难寻觅。但是,这几次的采风,还是对我的创作具有重要意义。那些饱经岁月风霜的犁、杖、锹、镐,那些沾着当年尘土的衣服,磕碰得坑坑洼洼的饭盒,还有那些发黄的老照片,它们仿佛有着强大的生命活力,穿过展柜的玻璃,向我讲述着当年的艰苦奋斗,讲述着他们火热的青春,讲述着他们的磨砺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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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题材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歌颂十万军垦官兵和几十万知青们对国家粮食生产的贡献,更不限于赞美他们把荒凉的北大荒开发成万顷良田,当然也不限于所谓的北大荒精神。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这些北大荒人,他们当年的汗水和泪水,如何凝结成了晶莹多彩的青春宝石,如何用异乎寻常的意志,把艰难困苦的岁月熬炼成了国家传奇。要写出独特的富有个性的人物,要写出他们的努力奉献和困惑挣扎,要写出他们内心深处的真实梦想,要写出他们个人的命运和时代洪流纽结成的苦辣酸甜。一句话,要写出属于北大荒规定情境里独特的人。

在今天,在中国,戏剧艺术尤其应该超越一般性的意识形态表现,戏剧必须首先是表现人的艺术,这是我在中央戏剧学院进修时,导师谭霈生先生的谆谆教诲,我深以为然。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部话剧《天·粮》。这次创作,首先是我对北大荒的全新而真切的认识过程,也是对我学到的戏剧创作理念与技巧的考验、整合、淬炼、提升的过程。从跟场看排练到观看正式演出,对我既是享受也是提高的过程。最后,我必须最为真诚地感谢以宋国锋、王继厚先生为代表的辽宁人民艺术剧院,他们的积极支持、特别是这两位大师的深厚功力和热诚奉献,是这部戏获得好评的根本。还要感谢以本剧主演姚居德先生、贾毅宁先生、张明亮先生为代表的“辽艺”演员团队,他们准确而精湛的表演艺术,成全了这部作品。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是为后记。

(本文刊发于《剧本》2024.8  责任编辑:张燕君)

制      作:王淦涛

一      审:许   可

二      审:莫惊涛

终      审:武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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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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